巧用对比 情理兼备-丘迟《与陈伯之书》赏析_巴中市教育科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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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用对比 情理兼备-丘迟《与陈伯之书》赏析

本文是丘迟写给陈伯之的一封书信。陈伯之于南朝齐末曾为江州刺史,梁武帝萧衍起兵攻齐,招降了他,任命其为镇南将军、江州刺史,并封为丰城县公。梁武市天监元年(公元502年),陈伯之听信部下邓缮等人的挑唆,起兵反梁,战败后投奔北魏,为平南将军。天监四年(公元505年)冬天,梁武帝命其弟临川王萧宏统率大军伐魏,陈伯之前来抵抗。时丘迟在萧宏军中为记室,萧宏让他以私人名义写信给陈伯之,劝其归降。丘迟在信中首先义正辞严地谴责了陈伯之叛国投敌的卑劣行径,然后申明了梁朝不咎既往、宽大为怀的政策,向对方晓以大义,陈述利害,并动之以故国之恩、乡关之情,最后奉劝他只有归梁才是最好的出路。文中理智的分析与深情的感召相互交错,层层递进,写得情理兼备,委婉曲折,酣畅淋漓,娓娓动听,具有摇曳心灵的感染力和说服力。因此,“伯之得书,乃于寿阳拥兵八千归降”。
  本文是丘迟的代表作,更是一篇胎炙人口的招降文字,它是汉末建安以来言情书札的继承和发展,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首先,本文在表现形式上成功地运用了对比的艺术手法。作者运用对比手法时并不呆板,而是注意变化。先用纵比,即在第一段将陈伯之当年归附梁朝及今日投降北魏的不同境况进行比较,形成强烈的反差,于叙事之中寄寓褒贬之情,在对照之中蕴含劝戒之意,爱其所爱,憎其所憎,感情浓郁,态度鲜明。作者先热情洋溢地称赞陈伯之具有雄才大略和鸿鹄之志,在齐梁改朝换代之际,能顺天应人,弃暗投明,建功立业,得到贤明君主梁武帝的信用,从而“开国称孤,朱轮华毂,拥旄千里,何其壮也!”寥寥数语,就将陈伯之昔日在梁权尊势重的显赫声威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这样写,其意在于勾引起陈伯之对已经逝去的荣华富贵的眷恋之情。接下来,作者转换谈锋,笔含贬抑,字挟风霜,叙述了陈伯之反梁投魏后“闻鸣镝而股战,对弯庐以屈膝”的屈辱处境,以激发他对今日境遇的羞耻之心。昔日威风凛凛,沐浴皇恩,“何其壮也”!今日战战兢兢,卑躬屈膝,“又何劣邪”!两相对照,泾渭分明,何去何从,怎能不引起陈伯之的深思呢?在这种纵比中,作者叙中含情,借事明理,通过强烈的对比,表明了自己的劝降意图。再用横比。即在第三段中将陈伯之与梁朝大臣的不同处境进行比较,劝其审时度势,把握时机,及早归梁。作者开始就摆出梁朝功臣名将的情况:文臣武将如大雁展翅,各居要位,各尽其责,文臣们能够参与谋划军国大事,武将们乘车持节,担当戍边重任。他们都安富尊荣,竭力尽思,其爵位也能够代代相传。接着作者即斥责陈伯之:唯独你厚颜偷生,为北魏集团奔走效命,犹如“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这难道不是很可悲的事情吗!像陈伯之这样的人,是很看重功名利禄和个人安危的,可以说,作者是揣摩透了陈伯之的心理,“投其所好”,通过对比叙述,意在唤起他对目前处境的不满和不安,促使他产生弃魏投梁的念头。如果说,以上是作者从小处着墨,运用纵横对比的方法,着重围绕着陈伯之自身的荣辱得失来说理的话,那么,作者在文中还不忘从大处着眼,即在第三段与第五段中将北魏与梁朝作横向比较,向陈伯之讲明目前形势:北魏统治集团内部勾心斗角,自相残杀,日薄西山,气息奄奄;而梁朝“皇帝盛明,天下安乐”,“白环西献,楛矢东来”,四海归心,八方世服,唯有北魏负隅顽抗,苟延残喘。作者以高屋建瓴的气势总揽全局,从宏观上指明梁朗蒸蒸日上,繁荣昌盛;北魏日暮途穷,朝不保夕。这就让陈伯之清楚地认识到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在这去就关键之际,作者讲明形势,晓以利害,怎能不令陈伯之三思而行呢?
  总之,作者运用对比手法非常灵活,或纵或横,或明比,或陪衬,腾挪跌宕,曲尽其意,笔头始终围绕着陈伯之的思想转换,同时又迫使陈伯之的思想围绕着他的笔头而转动,让他心悦诚服地归降梁朝。
  其次,作者在劝降陈伯之时不仅晓之以理,而且动之以情,情理俱备,委婉含蓄,这也是本文在艺术上的一个突出特点。作者对陈伯之过去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对他现在的处境及内心矛盾也洞若观火,考虑到他是个握有重兵的头面人物,向他劝降,必须讲究策略和方法,因此,作者对他离梁投魏的不光采行径只略作点染,话说得很有分寸,认为他只是一时糊涂,听信了流言,这实际上是为他开脱了罪责。作者推心置腹,坦城相谈,既热情地肯定了他的英勇和才干,又客观地指出了他不慎误入歧途。作者对他的批评虽然是严肃的.但并不是金刚怒目式的厉声呵斥,间多是情动肺腑的娓娓劝说,或讲明梁朝“赦罪责功,弃瑕录用。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的宽大国策;或援引“朱鲔涉血丁友于,张绣剚刃于爱子,汉主不以为疑,魏君待之若旧”的历史事实,以此表明梁朝招降的诚心实意,解除陈伯之的后顾之忧;或引经据典,开导他迷途知返;或用梁朝为安抚他而已经采取的措施:“将军松柏不剪,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安尚在”,以此进行感化;或笔蘸感情,描画故国的秀美景色:“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以激发他思旧情乡之情;或借廉颇思复为赵将,吴起望西河泣下之典故,说明不忘故国故土乃“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这带着炽烈感情的诘问,发人深省,促人深思,既是劝陈伯之觉醒,又寄寓着作者的殷切期望。古人云:“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自居易《与元九书》),本文围绕着“情”字作文章,注意遴选那些饱含情意的细节及相关的事物纳入篇中,让陈伯之感到丘迟处处是在为他着想,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他弃暗投明,摆脱困境。全文濡染着作者热爱祖国,挽救故人的以挚感情,具有荡气回肠的感人力量。
  本文虽是骈文,但用典较少,而且力求摒弃晦涩冷僻之典,尽量写得明白晓畅,具体实在。全文基本使用偶体双行的四六句式,但注意参差变化,具有音乐美及和谐的节律感。文章内容充实,感情真挚。作者突破了骈文形式上的束缚,克服了南朝骈文大多形式华美、内容空洞的弊病,而自出机杼,写出了这篇流传千古的优秀骈文。今天读来,仍能给我们以美的艺术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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