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语文课改的步子稳一些为好
中学语文课改的步子稳一些为好 北大中文系主任温儒敏谈中学语文课改 我是抱着学习、倾听的目的来参加这次会议的。北大中文系语文教育研究所和人教社合作,编写新课标高中语文教材,也非常希望听听一线师生的意见。我自己一直在大学教书,没有教过中学,现在涉足中学语文教改,必须多向中学老师请教。今天就是个机会。下面我就课改以及新教材使用问题,谈几点看法,供大家参考。 高中新课标教材原来在4个省区试用,现在又增加5个省区。前一段关于课改的批评舆论非常多,试验区也碰到许多问题。说实在的,新课标是有些理想化,碰到一些意料不及的问题,所以反对的声音很响,有一段都好像改不下去了。但这次增加试验区,表明上面的决心。课改的大方向没有错,那是多年争议和探究之后迈出的步伐,不能刚开始试验就收回来。至于步子是快了,甚至冒进了,可以实践中调整。课改给大家提供了很好的发展机遇,应当努力抓住。作为试验区,先走了一步,可以在改革中取得主动权,好处很多。这件事不能等待,也不能等高考也完全来一个大变动后再考虑课改,那是不现实的。课改肯定会继续推进,而且也肯定会影响并推进高考的改革。这是大趋势,所以我主张还是积极推进,当然是在既有格局和方法基础上逐步推进,不是搞天翻地覆,一切推倒重来。开始接触高中语文“新课标”,我也有看法,甚至有些怀疑。我感到这样改革是有些冒进了,主张稳一点。当时我说,“批评家已经走了12步,某些领导走了10步,我们走8步就可以了”。现在看,这样有些“保守”的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下面是比较具体的几点意见: 一、这次课改步子较大,带有试验性。 从第一批试验区的情况看,碰到问题不少,所以第二批进入试验的学校要步子稳一些,主动一些,步子要有些调整,稳一些为好。随着课改深化,必然会出现许多原来意想不到的困难。对某些条件不那么好的地区和学校来说,这次课改的确很难跟上,甚至可能是有些冒进了,我主张还是要实事求是,正视改革中出现的问题。新加入的地区学校有条件做到更清醒,步子也更稳一些,那就要研究吸取先行者的经验教训。我们编教材的也希望能有一些措施,及时总结试验中的得失经验。现在报纸上报导正面经验比较多,但问题和困扰较少正视。 如何看待新课标?这是改革推进的产物,包括全国许多教师的心血,要尊重新课标,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但新课标并非是完美的东西,也不是把什么措施办法都给大家预备好了。它只是把改革的方向提出来,有了大致统一的教学目标和标准,并且设计了新的教学框架。一方面要遵照新课标改革的方向指导,另一方面,又不必把自己捆绑起来,因为新课标只是从标准上要求,其中空间还是很大的。就拿现在出版的5套教材看,就不大相同,结构和编法不同,各自都在利用其中的发展空间。不管使用哪种教材,一线教学都有自己的空间。因为还是试验阶段,一定会出现各种新的问题,应当实事求是,摸索解决办法,步子宁可稳一些。教育界的浮夸风很厉害,课改应当尽可能和这些不良风气保持距离。我们起码不去推波助澜。 新课标的特点之一是突出了人文素质教育的功能和地位,所谓思想情感价值观,要求贯彻教学过程,这是改革的要点,也是难点。教材编写是努力往这里靠拢的。有的教材怕通不过,在人文性方面、在调动学生兴趣方面极力下功夫,结果可能“舍本逐末”。“本”是语文,是语文素养能力的培育,如果离开这一点,别的“花样”搞得很多,仿佛很人文了,其实语文被“异化”了,稀释了。我看过有些演示的语文课,学生的确参与较多,也很活跃,很主动,处处都不忘和人文教育挂上,但作为语文训练,落实下来的东西很少,学生老师忙了半天,到底有哪些是可以把得住的“干货”呢?这种教学改革恐怕有问题。有的教材因为处处不忘向人文教育上面靠拢,生怕被人说成“工具性”,也生怕学生不乐意学,结果对语文教学的规律就注意不够。比如,必修教材完全按照人文教育的某些课题来结构,那么语文学习循序渐进的规律可能就难于照顾。另外有些教材改革的幅度太大,和以往的教学几乎完全脱节,是颠覆性的“出新”,用起来也不见得受欢迎。教学中也是这样,该扣知识还是要扣知识,该训练还是要严格训练,大可不必有那么一种紧张,怕突出了工具性,偏离了人文性。人文性应当弥漫到一切,是整个教学过程中很自然生成的,不必所有教学环节都刻意去突出,也不用处处都迎合学生的兴趣。另外,工具性也不是个坏东西,完全应当理直气壮抓工具性,让人文性和工具性很自然融合在一块。现在的教材人文性是足够突出了,在现今氛围中,我倒是担心这种处处要求呈现人文性的心理可能造成在实际的教学环节中淡化了必要的工具性,掏空了基本的语文训练。 这里特别讨论一下语文课改的指导思想。这也牵涉到对新课标的理解,牵涉到教材使用。我不赞成那种过分人文化、文学化的语文课改。我们过去老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翻烧饼。课改应当讲点教育哲学,讲点平衡。我认为不应当简单把这次课改理解为就是加大人文性,弱化工具性。新课标实施过程,包括新教材的试验,应当实事求是,正视现实问题,正视改革必须付出多大成本。这里又一个态度,就是要考虑国情,考虑大多数地区学生的需要。我觉得人教版教材注意到这一点,它并不只盯着大城市的重点中学,而是关注多数学校包括农村一般中学的教学资源和条件。 课改的目标可能非常美好,是一种诱人的理想,但有时可爱的并不见得可行。前几年对中学语文改革的大讨论,批评的意见很多,很尖锐,简直就是炮轰了。这次新课标很大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对以往教学弊病纠偏的产物。但我们还要考虑:以往那一套有许多弊病,那么新的理想的办法在哪里?还有,理想的办法能真正实施吗?代价有多高?改革的成本我们是否付得起?这些问题都是非常现实的。炮轰的文章好写,但真正落实到教学实践,还是靠你们这些在一线教学的。那些理想的东西到了许多普通的中学讲台上,很可能必须打折扣,必须有一点妥协,否则就不能推行。 我现在思考较多的问题是,现在讲素质教育很多,为什么实施起来那么难?到底问题在哪里?我们的基础教育以及高中教育是否还应当承担“生计教育”?事实上,高中毕业后很多人不一定继续上大学,我来开会之前通过有关部门对广西河池地区的初中升高中情况做了调查,结果这3年大致是50%多一点上高中。高中上大学,又大概有一半落榜。也就是,只有20%多的学生有机会读大学。那么75%只能上初中或者高中的孩子,我们的社会到底要求他们达到什么样的语文素养,或者说,这些公民初中或高中毕业了,他们一般应当具备怎样的读写水平才能应对生活,满足“生计”之需?即使上大学,绝大多数学生毕业后也主要不是从事中文专业的工作,那么他们对语文的基本要求是什么呢?中学语文改革应该考虑大多数人的问题,首先要解决他们基本的读写能力,特别是阅读的能力,还有一般信息处理和文字表达、语言交际的能力。我认为这是中学语文最基本的功能。我主张还是务实一点,回到朴素的立场,多一些调查研究,看到底社会上多数人首先要求从语文课学习中得到什么,这个清楚了,定位清楚了,再来讨论教学方法和教学模式的改革,就更有针对性。 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提高读写能力是他们学习语文的起码要求,先要学会掌握语言表达的工具,然后才是审美呀、素养呀等等方面的要求,后者相对是比较“奢侈”的东西。就像一个家庭首先要要满足基本的生活,然后再谈得上艺术欣赏等等。当然,这两者很难分开,教学中应当是彼此融合在一起的。在学习读写技能的同时,所谓感情、态度、价值观很自然也从中得到培养。但实际上在不同的教学环节,工具性和人文性的追求又往往是有分工、有偏重的。新课程改革可能对人文性要求比较突出,希望学生学习更主动、快乐、有兴趣,这是改革的需要,策略。而且必须意识到,语文课要解决读写能力,实践性很强,必须有反复的训练和积累,训练的过程不可能都是快乐的,甚至也不可能都是个性化的。希望语文学习全都变得很快乐,或者所有学生都很喜欢,那只是一种理想。语文和其他科目一样是一门学科,有它的学习和教育的规律,有最基本的要求和规范。现在据说连“训练”都不敢提了,那语文怎么学?毕竟是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嘛。 二、这就又回到对语文功能内涵的理解。 现在舆论纷纷,批评很多,但给语文教学的负担越来越重。请容许我这里大声呼吁要为语文课“减负”,我所说的不止是减轻学生学习“量”的负担,而是先要减轻语文本身的“负担”,减轻语文老师和学生的“心理负担”。不要把什么东西都交给语文来承担。要求语文解决人生观的问题、审美的问题、道德的问题、爱国主义……这就难办了,负担太重了。更不能把现在社会道德低下、人文精神失落的原因简单归咎于教育,不能夸大语文教育的功能。我们讲语文有人文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那也是在语文教育基础上体现的人文性。把语文功能无限制地扩大,好像很重视语文了,到头来可能“掏空”了语文。过去我们这方面的许多教训很多,不能忘记。 社会上关于语文课改讨论太多了,我们教师有必要排除干扰,静下心来,清醒地抓住一些很实在的东西,让老师和同学心中有数的东西,也就是所谓工具性的要求吧,背诵多少文章,掌握多少文言词汇,阅读写作大致达到什么水平,都要有一些基本的实在的要求,大家可以把握,知道哪些是“基本口粮”。做到“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这次课改的“亮点”是选修课,按照新课标几大系列,现在人教版准备16种,可能多了一点。各个学校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几种。我个人认为选修课也还是语文课,不能无限制做功能扩张,语文不能无所不包,那样会消解语文。这也有“减负”的意思。 中学语文本来就不好教,不好学,老师学生有畏惧感,缺少操作性,缺少成就感。如果新课程改革还是把人文性搞得很玄乎,工具性又不明确,甚至不敢理直气壮抓基本训练,那么情况有可能更糟糕。 现在有些人主张以“文学代替语文”,是所谓“文学主义”,其实也是夸大了文学的功能,那大都是搞文学的朋友们的一种设想,“可爱而不可行”,不切合语文教育的实际。 “减负”的意思,不是一般所指减少学习负担,而是指减少“心理负担”,把人文教育弄得很玄虚,原有的语文训练基本要求又不敢抓,或者不明确怎么去抓,那么就更是不可把握,老师和同学都不踏实。改革那就适得其反。 应当注意防止违背语文教育规律的“泛化”。不能翻烧饼。美国也有这方面的教训。我介绍大家看一本书《美国高中课程发展研究》(胡庆芳著,广东高等教育版)。美国一百多年来高中课程改革像气球一样在不同的风向里飘来飘去,处在一种失衡状态。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改革朝向“强化基础”,也是实行“必修加选修加计划”模式。经验是防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极端,防止课程功能无限制泛化。 不宜笼统提“快乐教育”,所谓教学中提升学生的兴趣和主动性,不是最终的目的。教师应当是教学的主导。特别是必修课,应当格外注意不能为了“快乐教育”,就放弃了教师的主导地位。这方面可以参照日本的经验,比如日本的教改经验。据说他们也推行过所谓“快乐教育”的,主要在一些公立的学校实行,结果基本训练大大减少,学生的学习质量大幅下降。他们把这种试验的后果成为“分级崩坏”,就是标准混乱了,教学规律偏离了。结果家长不敢把孩子送到搞试验的公立学校,宁可上费用很高的私立学校。 这里不妨也说说“大学语文”的改革,情况更其混乱。有些人主张以文学取代语文,或者以人文教育取代语文,有所谓“大学新语文”之类教材出来,全是人文精神讨论,“语文”不见了,那为什么还要叫“新语文”?逻辑上也是不通的。既然是语文教改,总不能丢掉“语文”教学的基本规律、基本内涵。否则可能是舍本逐末。 三、讲一讲人教版新课标高中语文教材的特点与使用问题。 现在经过教育部教材审定委员会批准出版的新课标高中语文教材一共有5套,人教版是其中之一。几种教材比较,我感到人教版还是比较稳妥,也比较适用的。 1.首先,是指导思想上的“守正出新”,考虑和以往教学的衔接,不能做颠覆性的大变动。以前教材的选文保留下来的也比较多。在几种新的教材中,人教版的教学体例是比较稳定的。有教学经验的老师采用人教版,还是比较快能上手的。 2.选文比较重视经典性和适合教学。做一点比较:南方某种新课标高中语文5册所选当代的文章数高达45篇,有许多出自不见经传的作者,甚至出自高中生。这大概体现所谓时代性。所选文章比较活,好读,学生也可能有兴趣,但经典性显然不够,有的还不太适合教学。而人教版选选用当代只有14篇,都是名家之作。人教版是比较看重经典性的。我觉得课文的经典性非常重要。那些沉淀下来、得到广泛认可的作品,才有资格进入课文,因为语文教学必须培养对文化的尊严感。有些传统的选文,虽然经典,可是不太适合中学生学习,还是落选了。比如鲁迅,只选了比较适合阅读的3篇(纪念刘和珍君、拿来主义、祝福)。 3.人教版必修课教材的结构也充分考虑到教学规律,各个单元重点突出,单元与单元之间衔接也注意由浅入深,不断积累提升,反复落实基本训练。每册内容分为阅读鉴赏、表达交流、梳理探究、名著导读这4部分,前3部分纳入课内教学计划,第四部分课外安排。阅读鉴赏是教学的主体。每个单元每一课都有基本训练的要求。比如讲到小说,不是满天星斗,而是有重点,比如这一课主要是领会情节描写,下一课重点是人物刻画;这些还都和写作、表达结合起来。人教版注意到“基本口粮”问题。我们教学中应当理直气壮坚定不移地抓住“基本口粮”,抓住基本的语文能力训练,做到“心中不慌”。可以说所有新出的教材,现在都往人文素质教育靠拢,有的靠拢并没有脱离语文教学规律,有的可能就走得过远,多少就把语文的含量稀释了,甚至把语文教学秩序打乱了。比如,有的教材干脆就按照人文教育的命题来安排课程板块,这样是“活”了,但不一定适合语文教学规律。当然这也是一种试验。而人教社的教材相对是比较“保守”的,和以往的教材衔接较多,也比较注重教学规律。此外,人教版非常重视写作教学,每一册都设计了几个写作的练习板块,包括话题作文、命题作文,等等。和以往教材比较,这方面改革力度也是比较大的。 人教版教材比较适合大多数中学使用。当初我们编写的定位就是考虑普通中学。必修课虽然设计了几种教学板块,强调思想感情价值观教育,但空间很大,不同的学校和老师可以有自己的发挥。新课标给了学生空间,同时也给了老师和不同学校空间。大家不必紧张,特别是人教版教材,和以往教材衔接是比较多的,充分考虑到不同学校的使用情况。教师用书也努力给大家提供帮助。 四、选修课怎么教学的问题。 首先,是新课程的人教版有教师用书,但恐怕不一定解渴。大家都在摸索。我们也希望从大家的教学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使教材成熟。但有两点我想强调一下,一是必须和语文扣紧,就是说,不管是哪个系列,什么课题,都要作为语文来教和学;其二,选修课应当充分发挥学生主动性。我不主张老师多讲,应当把更多空间让给学生;也不能把选修当作必修的延长,不宜套用必修课的教法去应对选修。那样,学生肯定没有兴趣。而是否引起学生的兴趣,是选修课能否成功的主要标志。要让学生自己多阅读,多讨论,形式丰富一些。当然,也可以先在考试问题上让学生解放束缚。指定一些范围有必要,但负担尽量考虑小一些,那样才能放得开。 五、大家最关心的是新课改如何面对高考。这是核心问题,成败也在此。我愿意多谈一点意见。 首先是选修课要不要考、如何考的问题。 我主张一定要考,而且在高考中要明确显示选修部分。如果不考,那就等于要放弃选修。选修课设置是这次课改的亮点,也是难点。对大家都是新的事物,要主动探索,积累经验。谈到语文高考,我主张出题不应当拘泥于具体教材。具体而言,可以考虑一种办法,即是必修和选修分开,分别占不同比例的分值。必修的赋分可以占大头,比如70%,包含作文。选修占30%,但可以超量给题。5个选修系列都有题,学生选答。这样,那些开选修课比较少的学校就不会为难,也比较公平。选修的题型“份量”可以比必修的题型小一些,以小的论述题、简答题为主。必修卷主要考基础等级能力,选修卷可以偏重考较高等级能力。当然,会有交叉,都注重综合能力考查。这样处理,有一个好处,如果一个省有多种教材,板块都是相同的,出题尽量求得所谓“共同性”,可以照顾到不同的教材。 课改过程中语文高考不宜太大变动,因为牵涉面大,政策性强,变动太大,会让人无所适从。我主张考题总体难度要降低,这是必然的趋势。过去高考难度很高,跟当时高考负担的功能有关。以前高校招生规模小,能上大学的极少数人。所以高考难度就必然大一些。现在扩招,大学教育已经平民化,录取率非常高,和发达国家差不多。全国平均去年达60%,今年54%。照理,高考选拔功能应当弱化。但这几年的考题还是太难,很多省考题难度系数还是0.5左右,这是不正常的。相信以后会降下来。降到0.6-0.7之间也未尝不可。同时,命题难易比例也有讲究。较容易的应当占大头,中等难度的占少数,比较难的占极少数。基本上不应当出偏题。 语文高考也确实有些问题需要改革。比如现在考题的题型花样太多,变化太多,会让考生紧张,甚至无所适从。如果考题朴素一点,每个人都能有所准备,就看发挥的好不好,也许更能考出水平,而且也可以抑制高考复习中的“题海大战”。 今年全国许多地方中考课改卷的考题有改革,就是客观题比重大大减少,主观表达题比重增加。注重知识生成过程的考查,设计了大量开放性试题。没有刻板的答题标准,答案不是惟一的,而是开放的。如默写题:例子(1)酒文化源远流长,古人借酒表达情怀的诗句很多,请你写出一句带“酒”字的古诗句。例子(2)从一定范围的书目中选择一部作品,推荐给出版社作为“中学生喜爱的中外名作”选目,并写出推荐理由。 课改后的高考作文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教材中增加了有关写作的板块。另外,还设计有写作的选修课。近时有的专家主张大幅度提高高考作文的分值比重,比如从满分60分提高到90分,其意图是强化对学生综合能力的测试,反对考试的标准化。但这不一定合适。作文虽然最能考出综合能力,但考虑到作文评阅的确难免会有一些“非标准”因素,为了保证大面积的公正性,恐怕作文所占分值比重也不宜过大。作文阅卷给分不容易掌握,只好“趋中”给分,60分满分,就大都是给个40分上下,叫“保险分”,也比较好“交差”。这就有不公平。如果把分值比重再提高,那就可能更不公平了。所以有些事情是“可爱而不可行”的,并不像某些理想主义所设定那样乐观。 语文高考命题和阅卷是一门学问,应该上升到理论的科学的层面,要调查分析社会接受程度等各个方面的情况。我们那么大一个国家,要有人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现在对语文高考缺乏真正科学的研究,这也是个问题。 今年高考命题,北京和全国卷,我都向某些参加命题的专家建议降低难度,朴素一点,多考虑公正性。随着新课程推广,可以预料这是改革趋向。这种趋势对于整个语文改革会大有好处。难度降低,压力减少,指挥棒作用也减少。关键是相关部门要正视现实,主管基础教育的部门应当和主管考试的部门沟通,合作。否则这事情也难办。 有人说当中学语文老师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为什么?这门课不好把握,不见得下了功夫就有更多收获。学生也不愿意投入。这种状况值得“同情”。但相信新课程的实施会逐步改变这种情况。现在的问题是空论不要太多,要有细致的调查研究。我们不要等待,应当主动迎接挑战。有关部门也应当多为一线老师多着想,设身处地,多研究一些实际问题,多为水平中等或者中等偏下的学校着想。我们不是为了改革而改革,是为了解决问题、提高质量才改革,而课程改革是非常细腻的工作,必须依靠广大一线教师。专家也可以出一点力。北大成立语文教育研究所,就准备就目前课改中最重要最实际的那些问题,开展调查研究,有些课题正在募集基金,打算全国招标,组织一线老师参加。中学语文教学对我本人来说也是新事物,我很愿意向大家学习,参与到大家关心的工作中去,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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